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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司新闻

我的青春我的行 历险记

发布日期:2023-10-14 来源: 网络 阅读量(

  作为一个有30多年工作经历的“老银行”,期间经历过的风险不在少数,仅就我曾经办理和遇到的几次典型事件,笔录如下,跟大家共勉。

  1994年初,县支行“一把手”吴行长召见我,说,你派个人去陈某某那里,看看能不能给他贷点款。

  当时,我担任支行农业信贷科科长,吴行长所说的陈某某,我也熟悉得很——他本是的信用社职工,后来辞职干起了个体户,经营木材,沙石料等,应该是赚了钱,在县城盖起一座鹤立鸡群的二层小楼,成了“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”,他本人也成了当地的致富和纳税明星。一时风光无限。

  既然行长发了话,我不敢怠慢,于是,委派科里的信贷员、老刘办理这件事。老刘回来汇报得很翔实。他说:陈某某不在家,他的父亲老陈——原是信用社主任,后来让儿子陈某某,热情接待了老刘。见了面,说明来意,老陈告诉老刘,他儿考察好了个项目——轻型隔墙板加工,需要100万,让老刘回去好好给领导说说,马上给贷了。老刘问,有项目介绍吗,回答没有。有账本吗,回答没有。有担保抵押吗,有——那个公安小楼四层以上。

  这个小楼是城关派出所原所在地,迁走后地皮被陈某某买下,盖起来一座半拉子五层小楼。老陈强调说,小楼1、2、3层,都让某行抵押了,你们农行抵押4层以上吧。

  最后,老陈拍拍自己的胸脯,又拍着老刘的肩膀说:“小刘啊,放心吧,俺陈家这辈子做生意没赔钱的时候。”

  办公会上,我把情况一说,参加会议的四个行长开始都不吱声。沉默大约一分多钟后,L副行长慢条斯理地率先打破沉默:“依我看啊,100万是狮子大张口,干脆贷给他10万算了,也好堵堵领导们的嘴,即使收不回来,不就是10万块钱嘛。”

  “你,纯粹和稀泥,还有原则吗?!L副行长话音未落,“矬子高声”的C副行长突然站起来,火冒三丈,手指着李,一口京腔地怒怼。

  C副行长原是首都钢铁公司宣传部的理论教员,张口闭口不离马列主义。因为娘们孩子去不了北京,于是他就自我作出牺牲,通过关系调到了老家农行。

  C副行长义正词严一席话,顿时让L副行长尴尬地涨红了脸,无言以对。看到陷入僵局,吴行长说,先到这里,散会吧。玉河你留下。

  吴行长告诉我,前几天,县里几个老领导——原任县纪委的许某,原任县政协主席的李某,和另外几个曾在陈某某老家任职的科局长,请行长们在陈某某的小楼里吃过饭,就是因为这个的事儿,这也怪不得吴行长如此重视了,也怪不得L副行长和稀泥了。

  而这个饭局,陈某某竟然没出席,说是在青岛没回来。他的事情他自己都不露面,是真的出差在外还是摆大谱耍大牌,不得而知。那次酒席,C副行长没有参加。

  看到吴行长为难的样子,我提议,要不去几个主要领导那里走访走访,给他们通报通报情况,吴行长认可我的建议。

  于是,我陪同他到了几个老领导家转了转,嘿,事情迎刃而解。他们说得很客气:轻型隔墙板这个项目,俺们真不了解,陈某某大爷长叔叔亲地恳请去办这个事儿,俺们也是没法。既然这样,你们按照银行的条件和规定,该怎们办就怎么办吧。我随后和吴行长商定了给陈某某反馈的说辞:项目好不好不说,单就半拉子小楼4层以上,一是没有产权证,二是悬在半空的高层,一旦遇到风险根本没法处置。

  于是,我把领导的意思给老刘说明,老刘又去了一次陈家,告知说,你们的抵押担保不符合规定,所以没法办理。此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
  据说,开始几年,陈某某的轻型隔墙板业务开展得还好,大部分发去了青岛。后来,轻型隔墙板业务萎缩,他又在青岛开起了大酒店,尔后把县城边上原来加工隔墙板的地皮开发成了房地产。按说,如果踏踏实实地干,陈某某应该混得不会差。可是,后来偶然得悉有关他的两条信息——一是某行的压根没还。二是开发房地产时拖欠农民工工钱,导致农民工集体去铁路卧轨,县里白白给他垫付了100多万。幸好当初农行没有跟他发生瓜葛。

  1990年代末,银行兴起了一阵“鼓肚子”风,就是月初放款,月底前收回,月末报表反映的还是上面允许的信贷规模。这实质是风险很大的违规行为,而在当初那个时空,人们好象见怪不怪,不以为然。

  一天,一个开砖瓦窑场的熟人董某某找到我,说是在老潘那里有个“鼓肚子”3万元,快到期了,请我帮忙找个地方办理一下借新还旧,等过了月底老潘再把那3万贷给他,他再把这笔临时还上。

  老潘原在董某某家乡的乡镇网点当主任,我认识董某某还是老潘介绍的。老潘后来去了另外一个乡镇网点当主任,他们一直保持着来往。

  我当时也不知怎么了,脑子一热,认为不过是个倒手的事儿,也没去跟老潘核实情况,就给老刘打了个电话——老刘已调到城区一个储蓄所当主任,一听是我介绍的,二话没说,就给董某某办了。由于当时老刘那里有点规模,给董某某办理的期限是半年的,老刘还叮嘱董某某,给你办理的期限长,为了远打近支,老潘给你再后赶紧来还。

  然而,我和老刘都太过轻信董某某了,不但没有早点归还,即便是到期后,也没归还。后来偶遇老潘,问起这事儿,老潘说董某某在他那里没有“鼓肚子”。我一听,坏了,上了董某某的当了!心里那个急啊。于是,大冬天的一个晚上,找了一辆面包车,跑了50多华里,赶到董某某的家里去追款,董某某哭穷说,用到了砌新窑上,砌到半截,塌了,暂时实在没钱还贷。我连夜去他的窑厂看了看,果不其然。我让他去串兑串兑,他说能借的全都借到了,实在没法了。我苦口婆心给他讲了一晚上,他是油盐不进。

  那笔很快逾期了,我的压力陡增。虽然从法律上讲,我只是介绍人,可是,收不回来,老刘责任大了。如果追究到老刘的责任,我于心何忍啊。

  转眼又几个月过去了,忐忑不安中,多日不见的董某某突然飘然而至,来到了我的办公室,进门没说几句话,就直奔主题:“兄弟,再给办点”。

  啊?!那3万还没还,又来办,你是登着鼻子上脸,没脸没皮啊。我虽然窝了一肚子火,但是“欠钱的是爷爷,借钱的是孙子”,我只好心字头上一把刀——忍了。

  我说,你怎么个抵押担保啊,董某某掏出两样东西,我一看,原来是两张保险单,一张是车辆保险单,一张是一个保额8万的人寿保险单,交费才两年,这两样东西是不能做担保抵押品的。我说:“办不了。”

  “你办不了俺找到俺姨去”,我知道,董某某所说的“姨”是信用社的王某某,那时候,农行和信用社已经正式脱离关系。董某某用保险单做担保抵押,信用社也肯定不能办。不过,得知董某某是乘坐出租车来的,那个出租车司机我也认识,是董某某邻村的,兼职信用社员。我忽然灵光一闪,有了主意,便若无其事地对董某某说:“你去找你姨吧,办了更好,办不了你俩再回来,我考虑考虑,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”。

  “好”,我见时机成熟,便对董某某说:“得需要保人,实在不好找,抵押也行,例如房子,汽车,挖掘机……”还没等我说完,董某某眼睛一亮,忽然开了窍,指着出租车司机说:“用俺兄弟这个桑塔纳行吗?”我看到司机脸上掠过一丝难色后默认了。

  我拿过行车证和车辆保险单,发现二者不一,车辆保险投保人是这个司机名字,行车证是另外一个人。司机说,车是买的一个老乡的,没过户,我说,咱们去找原车主写个证明吧。第二天,董某某两人赶到县城,拉上我直奔一百多公里外的河北省盐山县,让祖籍平原的原车主写了一个证明,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,我找到一份借款合同和一份借据,合同上填好内容盖好章,借据上只盖了他俩的印章,然后,我要过车钥匙和行车证,对他俩说,你俩回去吧,等审批了我电话告诉你们。他俩还想把车开回去,我说:“车得让领导看看,才能多批点”。二人走后,我立即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的锅炉房,锁上门。然后告诉信贷科的人,可以批三万五,够本息。一定要批上“要先把陈贷本息还清”几个字。

  第二天,我给董某某打电话,让他们来一趟,他们兴冲冲地来了,我让他们看了合同审批,二人顿时懵了。再说借据上已经盖章,金额我按照信贷科的意见填写好了,借新还旧手续已经走完。车主急眼了,说,俺都许出去好几家五一结婚用车了,你可把俺坑苦了。我说,那也没办法,新还不了,车就开不走。他俩被我攥住了“”,吵嚷一阵后只好乖乖就范,回去筹款把新还清了,我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。

  妹夫当时在一个乡镇供电所负责,他说的张某某刚把乡镇的皮革厂包下来。那个皮革厂我是了解的,生产皮衣皮裤皮坎肩,主要出口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,也曾经很是红火。张某某承包后,流动资金紧张,他先是通过镇长找到城市信用社当主任的镇长妹夫,贷了50万。得知我在农行工作,张某某便找到我妹夫,请他出面让我帮忙办。

  按照当时的规定和条件,皮革厂作为乡镇企业是没法再了,妹夫三番五次地联系我,没办法,我跟妹夫砸个儿:可以看看农业局那个基金会能不能办理,不过,丑话说在前头,如果还不了,你来还。妹夫是个义气人,一口答应下来。

  我们几个人一起来到农业局基金会,其中一个负责人是农行退休的原总稽核——一个古板认真的老头。我把情况说给老人,问能不能给办理10万。老人很痛快,他说:“玉河,只要你肯担保,就能贷,别人担保都不行!”说到这份上,无奈,只好平生第一次做保人。

  期限大约一年。手续办完后,我叮嘱妹夫,你得时时关注这个厂子的经营,一旦不行,咱早动手,可别被动了。妹夫应允。

  转眼还有一个月到期,我又追问妹夫,皮革厂情况怎样,尤其是那个城市信用社的50万到期还了没有。妹夫回信儿,那50万过期了,我料到情况不妙,赶紧找到农业局基金会,商定如果还不了,咱去拉皮件抵顶。基金会同意。

  为防止张某某拒绝或者变卦,基金会负责人还联系了他那在法院当庭长的同学,做好随时封存抵贷的准备。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工作,基金会负责人打电话征询张某某还贷方案,对实物抵贷,张某某满口答应。我们不敢怠慢,随即到火车站广场雇了一辆“130”,前往20多里地外的皮革厂,拉来一大车皮件,连夜把账务作了调整,一下子解除了我的担保责任。

  后来秋季“赶会”,基金会多次摆摊卖皮件,至于最后是不是把本息都抹平,也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。

  不到两年,基金会大清理,凡是以物抵债者概不承认,必须由借款人和担保人现金归还。由于我密切关注,及时处置,有可能累及自身的风险终于提前化解。

  2000年4月,我怀着无“责”一身轻的愉悦心情,调到了市行工作,然而,20年过去了,陆续传来几个人的信息,使得我庆幸自己虽然也曾“刀尖上跳舞”,终究没陷进去,而那个老潘,却因信用社、基金会,或担保,或介绍,自己的工资被扣着,每月只发生活费,52岁那年就抑郁而死。L副行长在银信分家后,到县里的信用社当了一把手,后因造成重大损失而被开除公职。“人生不受老来穷”,悲夫!而“诸葛一生唯谨慎”的吴行长、耿介的C副行长、老刘,都享受着退休后安逸的生活。

  随着时代的进步,银行的内控管理制度越来越严密,管理手段和管理水平与时俱进,像20多年前的漏洞再也不会出现了,这不但是事业发展的需要,也是对员工的真正关爱。在这里,我忽然想起了咱们的行训:我是农行人,农行是我家,一言一行树农行形象,一心一意为客户服务,强我农行,报效国家。如果每个人都能树立敬畏精神,敬畏法律,敬畏制度,敬畏自己的职业,那就一定能“好人一生平安”!